流水行雲
本質的回歸



 

禪宗的出現,意謂佛教漢化的完成,也代表佛教融入了儒道的思維。
 
佛教的「色空不二」與中國傳統的「天人合一」,對生命本質的認識和解釋極大不同。梁武帝問達摩:興建佛寺、提倡佛教,有何功德?—基本上是一種世俗傳統的功利思維,當然距離佛教的真義甚遠,但這種錯誤,積非成是。唯有禪宗主張的明心見性,可以扭轉認知,回歸佛教本質。
 
明心見性與清淨涅槃,當然不能等同而論。但對習慣了儒道思維的古代文人而言,畢竟指引了一條修行的大道。
 
這種自我反省的思維,對技巧日漸繁複的書畫藝術,產生極大衝擊。
 
唐朝是楷書完成的時代,理性森嚴,於是有了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的典範。但在理性極端發展的同時,唐朝的草書,也發展到後世無法超越的極致。而這樣的極致,並非完成於學問淵博的士大夫,而是出自方外禪師懷素之手,懷素的《自敘帖》運筆出神入化,詩仙李白都詠詩〈草書歌行〉讚嘆「少年上人號懷素,草書天下稱獨步。」甚至說「王逸少,張伯英,古來幾許浪得名?張顛老死不足數,我師此義不師古。
 
古來萬事貴天生,何必要公孫大娘渾脫舞!」這不但是天才對天才的詠嘆,更強調懷素的書法風格是「天生神授」,不必假借其他啟發與刺激,與禪宗的「心即是佛」的見性之說,頗為契合。
 
如果說:禪宗對中國書畫藝術,產生了重大的影響。那麼,第一明顯的效果,便是:解放一切世俗的規矩,回到藝術的本質。
Facebook
觀看本期目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