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壇經》

五祖更欲與語，且見徒眾總在左右，乃令隨眾作務。

 

惠能曰：「惠能啟和尚，弟子自心，常生智慧，不離自性，即是福田。未審和尚教作何務？」

 

祖云：「這獦獠根性大利！汝更勿言，著槽廠去。」

 

惠能退至後院，有一行者，差惠能破柴踏碓。經八月餘，⋯⋯

 

次日，祖潛至碓坊，見能腰石舂米，語曰：「求道之人，為法忘軀，當如是乎！」乃問曰：「米熟也未？」

 

惠能曰：「米熟久矣，猶欠篩在。」祖以杖擊碓三下而去。

 

惠能即會祖意，三鼓入室；祖以袈裟遮圍，不令人見，為說《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惠能言下大悟，一切萬法，不離自性。

 

遂啟祖言：「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悟因長老尼如是讀】

惠能來到黃梅道場親近弘忍大師。第一次見面，他就表明來求作佛，不是作其他的事，更不求餘物。可是，老和尚要他隨眾去作務。惠能就跟弘忍大師說：「弟子自心，常生智慧；不離自性，即是福田。不曉得老和尚要我隨眾去做什麼雜務呢？」

 

五祖就說：「哦，這個獦獠的根性大不同。你先別說話吧，你們把他帶去舂米吧。」

 

惠能就跟著去了。他不是正式的領執，因為他是在家行者，沒有正式安排執事，就是隨眾作務。做些什麼呢？在佛寺裡，雜務很多，他去了以後，挑柴、砍柴、劈柴、運水、舂米等雜務都做。

 

惠能工作了八個多月，有一天，老和尚來到舂米的地方，看到他腰上綁著石頭在舂米。為什麼要在腰上綁石頭呢？就是借助重量來舂米。老和尚走到他跟前說：「學佛求道的人，為法忘軀，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又問：「你的米舂好了嗎？」

 

惠能說：「哦，米老早就舂好了，但是還少一道手續。」意思是要人來鑑定與印證。

 

老和尚沒有說話，他拿起柺杖，在舂房的器具上面敲了三下，然後就走了。

 

惠能懂得老和尚的暗號。當晚三更，他直接來到老和尚的寮房，老和尚讓他進來，師徒兩個人把門窗、窗簾都關下來，同時也用袈裟把人影都完全遮閉起來。

 

五祖為惠能講《金剛經》。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惠能當下就開悟了，而且是大澈大悟，他回應了：「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一切萬法，不離自性」，這正是他與老和尚初次見面時所說的話。所以，老和尚一方面開啟他的大澈大悟，更是印證了惠能的見地是完全的進入禪法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