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門規式
具四威儀



臥必斜枕床唇,右脅吉祥睡者,以其坐禪既久,略偃息而已。具四威儀也。除入室請益,任學者勤怠,或上或下,不拘常準。
 
休息的時侯,不可以睡得像寫大字,沒有那麼大的空間給你。
 
枕頭在哪裡?大廣床的旁邊有一條橫木,頭就放在那裡側睡,要右脇而臥,就像佛陀入滅的吉祥臥。
 
因為坐禪的人,坐久了,筋骨也是要休息的。不能一直坐,還要跑香,有時候還要躺一下,但不是睡很久,適度地休息、安養舒展筋骨。
 
「具四威儀也」就是要具足「行、住、坐、臥」四種威儀。「行」像風一樣,不可以很大聲、吵鄰座;「站」時像松樹一樣挺直;「坐」時像一口大鐘,穩穩安坐,不能像猿猴般躁動;「臥」要吉祥臥,像弓一樣,也就是側臥。這叫「四威儀」。不論在戒堂、禪堂、講堂,在佛學院或修任何法門,有儀有則,威儀都是基本要求—這是基本教導,不可或缺。
 
「除入室請益」的「除」,就是確實需要。確實需要「入室請益」,向長老、寺主、前輩請益、參心、指導。這都因個人的境界、需要,除此之外,不隨意遊走、擅離本務。
 
「任學者勤怠」的「任」就是尊重。自己檢核自己的修學狀況,可以自己調整,是要更精進,還是要稍為放鬆些。禪修不是一直精進,精進不只是緊綁,有時候也要放鬆輕安,只有放鬆輕安才能上道,但一般都把輕安放鬆當散漫。直到自己用過功才知道,有時別人怎麼說,都說不到自己的需求,搔不到癢處,所以「任學者勤怠」,要靠自知自覺,尊重他的選擇。要自知也要請問,要會問。
 
「不拘常準」,不是用一個標準來規範所有的人。這是在調心、調身,調個人的工夫,自己的進度如何?不拘限在唯一模式中。
 
看到百丈禪師講這一段,常有人會說:「禪堂只有要求這些嗎?應該要引導知見,深入教理,還要更深的禪修工夫,不然怎麼開悟呢?」
 
持戒很莊嚴的人說:「只調整行、住、坐、臥,這只是儀表而已啊!」
 
就開始檢討百丈禪師—為什麼要設清規啊?有這個必要性嗎?
 
百丈禪師真的是苦口婆心,建立清規,卻遭到很多質疑。
 
其實這裡只有提到行、住、坐、臥這些規則,怎麼有辦法處理三千威儀、八萬細行?這是綱領而已。就是佛陀制戒,也有開遮持犯,但同樣沒有辦法處理每個人根機的問題。但是佛陀制戒叫做「聖言量」,有他的權威性。「百丈清規」制訂了以後,誰要執行呢?
 
領過眾的人說:「好在有清規。」
 
因為僧團的人良莠不齊,佛陀才要制戒。有的非常用功,像舍利弗、目犍連、大迦葉……等,他們本來就是領導一方的人,還是想盡辦法來親近佛陀。
 
舍利弗在途中見到佛陀的弟子馬勝比丘出去托缽,舍利弗看到這個人走路莊嚴有威儀,就問馬勝比丘:「你的老師是誰?」
 
馬勝比丘說:「我的老師是本師釋迦牟尼佛。」
 
舍利弗說:「那我要去親近他。」
 
舍利弗去到佛前,頂禮三拜。佛陀說:「好,善來比丘,鬚髮自落。」
 
就這樣出家了,還沒有袈裟,也還沒有儀式。
 
但是佛教弘傳,不能只有佛陀一個人在接引,也不能只有佛陀證驗法門真理,大家要分路去點燈,分香去接引眾生。
 
佛陀為什麼要制戒呢?就是有人犯戒,偏離正軌,有人犯了底線。
 
佛陀僧團中有一位比丘,叫做須提那子。那一年因為飢荒,大家都沒有飯吃,須提那子家很有錢,就把師兄弟們帶到他的故鄉去受供養。
 
須提那子的母親看到他回來,就叫他跟他原來還在家時的妻子生小孩。
 
須提那子再三拒絕母親的要求。他母親說,如果沒有人繼承,所有的家產就會被政府沒收,需要有個繼承人,才能留下這些家產。於是須提那子答應了母親的要求,與故二(前妻)犯淫。後來佛陀知道了,就制定了第一條大淫戒。所以,比丘、比丘尼的戒,從淫戒開始說起,這是出家聲聞戒的首次制戒。1
 
但是,居士的五戒、八戒以及沙彌(尼)十戒,還有梵網菩薩戒,卻是從殺戒開始說起。這因不同戒別修行的重點不同有關。
 
佛陀制定比丘、比丘尼戒以後,隨僧團受持的反應,還一再地加註與修訂。
 
 
百丈禪師設立清規,是為了輔助僧人持守戒律,完善僧團運作,但是如何實施清規,分歧的意見很多。
 
 
1 《四分律》卷1,CBETA, T22, no. 1428, p. 569, c28-p. 570, a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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