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百丈山懷海禪師
心解脫

僧問:「如今受戒,身口清淨,已具諸善,得解脫否?」 答:「少分解脫,未得心解脫,未得一切解脫。」 問:「云何是心解脫?」 答:「不求佛,不求知解,垢淨情盡,亦不守此無求,為是亦不住 盡處,亦不畏地獄縛,不愛天堂樂,一切法不拘,始名為解脫無礙,即 身心及一切皆名解脫。汝莫言有少分戒善將為便了,有河沙無漏戒定慧 門,都未涉一毫在。努力猛作早與,莫待耳聾眼暗,頭白面皺,老苦及身,眼中流淚, 心中慞惶,未有去處。到恁麼時,整理腳手不得也。縱有福智多聞,都 不相救。為心眼未開,唯緣念諸境,不知返照,復不見佛道,一生所有 惡業,悉現於前,或忻或怖,六道五蘊現前,盡見嚴好舍宅,舟船車 輿,光明顯赫。為縱自心貪愛,所見悉變為好境,隨所見重處受生,都 無自由分,龍畜良賤,亦總未定。」



【解說】
有一位僧人直接問百丈禪師說:「現在受了戒,身、口都清淨了,已經具備了諸善行,這樣能解脫嗎?」
 
百丈禪師回答:「稍稍解脫。沒有得到心解脫,就不能一切都解脫。」
 
僧人問:「什麼是心解脫?」
 
百丈禪師說:「不求佛,不求知解;污垢或清淨完全都看透;不執著無求,也不住在煩惱的盡處;不畏懼地獄的束縛,也不愛天堂的快樂。不被一切法所拘執,才叫做解脫無礙。也就是身心一切都解脫了,才叫做解脫,不是受完戒,就叫身心清淨具戒,所有的戒都具足了。」
 
百丈禪師接著說:「你不要以為有少許的戒行、善行,就是開悟了。因為戒律如恆河沙一樣,有無數無邊的戒、定、慧法門,你一點一滴都還沒涉足過。這些恆河沙的、無邊的戒律,要能夠『以理攝受』;要知道,我們都還在道上行,還沒有圓滿,應該及早去修行,不要等到耳聾或者眼睛花了,鬢毛都已經灰白,滿面的皺紋,衰老痛苦時,還在眼睛流著眼淚,心中徬徨,沒有去處。這個時候連整理手腳都不可能了,怎麼還有能力追求佛道?趁早腳踏實地去知道理則在哪裡?去『悟理』,以及去『事行』,就是服務大眾、領導大眾。這都是在培植福德因緣,也就是在踐行無漏的戒律、禪定、智慧,不是為別人做,而是自己要完成的。用自己的身、口、意,在事上、在理上,完全地踐行。」
 
身、口、意的清淨,是要靠著日用尋常,在事事物物上起心動念的當下的迴光返照。不是受了戒,身、口、意就都清淨了,所以,百丈禪師強調一定要得到「心解脫」。不要以為受少許的戒,有少許的善行就以為悟道了,卻不知恆河沙的無漏戒律、禪定、智慧法門,一點都還沒有涉足。
 
百丈禪師的禪修是相當地踏實,他是用自己的生命來看待禪修,在世間踐行佛法,是一位知行合一的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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