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戒六重戒:不大妄語戒



不未證言證

 

優婆塞、優婆夷戒,雖為身命,不得虛說:「我得不淨觀,至阿那 含。」若破是戒,是人即失優婆塞、優婆夷戒。是人尚不能得煖法,況須陀洹至阿那含。是名破戒優婆塞、優婆夷,臭、旃陀羅、垢、結優婆塞、優婆夷。是名三重。



不妄語戒一般就是指不可說虛妄的語言。所謂「虛妄」,就是不實的。一般講妄語,還包括惡口、兩舌、綺語等。在此要特別提出的是大妄語,例如尚未成聖、證果,就說「我得不淨觀,乃至初果、二果、三果、阿羅漢果」,自己浮誇吹噓地說自己已成聖、證果。

 
做為菩薩,當然不可以說虛妄之語。在世間的一般人,如果說太多浮誇的、不實的語言,還是會被檢核出來的。例如你拿到鈔票,總要檢查一下是真鈔或假鈔。如果語言有太多的虛偽,令人生疑惑而產生畏懼,當然會被審查,而且說了虛妄的語言以後,為了保護自己,常常還會用更多虛妄的語言來掩飾或裝點,反而造作更多的惡業,障礙修道。所以,這些是我們做為一位菩薩應該要持守的戒。
 
 
 
經僧人允許始能說法
菩薩戒裡有一條戒是大家也要學習的,那就是菩薩戒輕戒的第廿四條:「僧不聽說法輒自作戒」。
 
若優婆塞、優婆夷受持戒已,僧若不聽說法、讚歎,輒自作者,是優婆塞、優婆夷得失意罪,不起、墮落;不淨、有作。
 
弘法利生是出家人的家務事,但從大乘佛教的立場來看,則是四眾弟子的責任。在家居士自己有弘法的熱情,希望能夠弘揚佛法,就須經僧團認可其知見是否正確,才能使正法久住世間。
 
「聽」意指允許、允諾;「僧不聽」是指僧人並不允許;「輒」意指「很輕率地」,「輒自作者」即指很輕率地就自己進行說法了。
 
一般而言,弘法都是在佛寺或在信眾多的地方,你有熱情要弘法,但想要在這個寺院說法,就必須要徵求寺主的同意,這是一種禮節,也是處理事情的先後秩序應該持有的態度。
 
所以,這些戒律看似會束縛我們,但我覺得它們是在教導我們,如果你在師父面前或在某個寺院弘法,當然是要先取得同意。以世間一般的作法來說,如果你要在公家機關或公共場所演講,或想推動什麼活動,不都是要徵得該機關或機構的同意嗎?所以,戒律是應該要學習的。
 
有的人會說:「持戒或學佛了,還要這麼多禮數,禮教真會吃人。」禮教會吃人是因為當禮教不知適時變通的結果,如果沒有這些禮教,社會秩序如何維持?再者,受持菩薩戒本就應該學著次第、禮節,藉由學習戒律,我們才能真正走上菩薩道,這難道不是我們要學習的嗎?我覺得我們學佛,做為一位菩薩,就要弘揚佛法。我們更要知道佛法落實在人間應該有的程序、次第,「知所先後」、「進退有據」,而且肯定我正在踐行這些時,都能尊重自他,這個就是我在學習的一個方法。
 
所以,佛陀在《佛遺教經》裡說:「自今以後,我諸弟子輾轉行之,則是如來法身常在而不滅也。」除了這些法義以外,我們依照它應該有的世間安頓的程序來做,而且確實要如此落實,讓大家都能夠安頓。不應輕率地、虛偽地、輕浮地從事,就是應該知所進退,來弘揚佛法。
 
 
 
合乎其禮
從戒律來看,在家菩薩見到四眾尊長應該要禮拜。菩薩戒輕戒的第五條「見四眾尊長不承禮拜戒」:
 
若優婆塞、優婆夷受持戒已,若見比丘、比丘尼、長老、先宿優婆塞、優婆夷等,不起承迎、禮拜、問訊,是優婆塞、優婆夷得失意罪,不起、墮落;不淨、有作。
 
這條是指受菩薩戒後,見到比丘、比丘尼,或比我們先學佛的長者優婆塞(夷),都應迎接或問訊,這樣做旨在培養謙恭之德,因為高慢的人非但無福,善知識也將遠離。
 
所謂的「禮拜」,是否一定要跪下來頂禮,當然這些就是有四眾相互的關係。我們應該行什麼禮,就行什麼禮。
 
因此,此處要告訴我們,除了佛門的禮儀,也有世間的禮儀,你在世間學習如何應對進退能合乎其禮,就是應該知道次第,知道如何說話,如何讓彼此能得到安頓,大家都能身心安頓是修學菩薩道很重要的一環。
 
所以,我個人覺得受持菩薩戒,要安頓自己的身、口、意業落實於禮儀與節度,因為菩薩戒更是掌握了它的原則與方法,而此原則與方法背後常常是身體的一個踐行,而且使之不會輕浮、虛妄。不論是從語言、行為,乃至應對進退,都是進退有據,菩薩戒是可以指導我們的。
 
 
 
慎守口業
至於說口業,不僅是不妄語,《優婆塞戒經》更提出不要說四眾過,口業的重戒就占了兩條—不要大妄語、不要說四眾過,甚至不要說四眾的各種毀戒情況。即使看到別人毀戒,自己就生起輕慢,這些當然也是犯戒的。
 
《瑜伽師地論》菩薩戒有四種「他勝處法」,我想應該要將它納進來考量,「他勝處法」是:(一)自讚毀他戒;(二)慳惜財法戒;(三)瞋不受毀戒;(四)謗亂正法戒。發心受菩薩戒者,如果違犯此四戒就會被「他」—煩惱或魔力—所戰勝,所以稱為「他勝處法」。如果能清淨受持,就為三聚淨戒所攝。
 
這四種「他勝處」,有關口業的就有兩條,一是自讚毀他戒,二是謗亂正法戒。「自讚毀他」是指讚揚自己、毀咨他人,不自讚毀他就是對他人不起嫉心,這是屬於攝律儀戒。「謗亂正法」是故意毀謗佛、法、僧三寶,說相似法,如果不毀謗大乘、不造口業,即是攝善法戒。
 
 
 

計程車司機的抱怨

我前些時候出外,坐了輛計程車,計程車司機看我是出家人,就跟我抱怨說:「我前幾天在立法院門口遇到一位師父,他用手比著叫車子,我就開到他面前載他。結果那位師父叫我搖下窗子,然後說:『你要轉到我這邊,怎麼可以不打方向燈?』說完就揮手叫我開走。我實在很生氣。」

 
這位司機又說:「我很氣憤。穿僧衣的人是你們的人,怎麼可以用那種手勢對待我,而且把我叫過去又不搭我的車。」
 
因為只有聽他一面之詞,我也不曉得實際的狀況。我想了想就說:「你以為穿那種衣服就一定是出家師父嗎?出家師父當然要修行。但是穿那種衣服與出家師父的關係是什麼?這個衣服很容易買到耶!」
 
他想想說:「對哦!」又說:「你們的制服怎麼可以隨便讓人家穿?看到穿僧服的,我就已經期待他是修行人,然後就自然會想他怎麼可以用那種手勢把我揮過來、揮過去呢?」
 
我說:「當然,看起來他好像是善意的,因為他叫你車子靠邊時要打方向燈。」
 
他說:「他就站在那裡叫我的車啊!但那不是計程車停車的地方。所以,我趕快開過去載他。他卻說:『你怎麼可以不打方向燈』。」
 
我想,這世間有很多的爭執。因為大家都在求方便,而這些方便有時是相互牴觸、相互矛盾的。我只能說:「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知道。」
 
那位司機結論說:「師父!你這樣講,消了我的氣。我本來一直在想,穿那件制服就是修行人,修行人怎麼可以這麼不慈悲地對待我這種一天賺不了幾個錢、開車做司機的人?可是你們那種制服怎麼可以讓人這樣隨便買來穿呢?」
 
我說:「是的!是的!但是這樣的制服確實在很多地方都可以買得到。」我們現在看到很多人都隨便把僧服一穿,念珠一掛,那我們可以怎麼說呢?
 
所以,我個人覺得不要說四眾過,或是要如何來判斷當下的是非。我也不想袒護誰,出家人有出家人的問題,司機也有司機的苦衷。以這樣的情況來看待,彼此都有一些心結。我們不要成為傳話的人或是非者,就讓它回到它最初當下的情況。
 
在此,我又聯想到一位警察,他剛到路口處攔下一部汽車,要司機搖下窗子、拿出駕照,並對他說:「你超速!」那人辯稱:「大家都在飆速,又不只有我一個,你為什不抓前面的却抓我,我只是跟著飆而已。」
 
警察只回答:「他們飆車,你為什麼要跟著飆車?方向盤在你手上,我只處理這一件。」警察的處理並沒有錯,執法只在就事論事,就是此人、此事、此次,當下是什麼就是什麼,犯法者再如何辯解也只是妄語而已,最後仍得接受處罰。想要以妄語減輕或掩蓋自己的過錯,這只是徒然增加惡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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