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錄自061 期
2000.03.20
李素英
閱藏筆記眾生、菩薩、佛
凡夫眾生一樣在業習所帶來的苦迫中輪迴,卻互相怨責、推諉,無法超越;如果對於他人有意、無意的言行態度,起一絲的悲憫心,便是行菩薩道了;如果我們能平等地看待並尊重每一個生命,那就是真正實踐佛道的人了。
眾生──相煎何急
兩位學生爭吵,鬧得不可開交。罵得對方痛哭流涕的同學來到辦公室,還義憤填膺、憤憤不平地告訴老師:他「白目」,欠人教訓。被罵的同學則淚流滿面,無限委屈地喃喃訴說:「我只不過說他幾句,他就一直罵我」,真是讓人心生同情。
然而問過原委,聽完雙方告白,讓人不禁也覺得被罵的同學真是「活該」!只是基於「吵架」不可鼓勵、「大聲」不是正義的原則,安撫了被罵哭者的情緒,告訴他該注意的態度之後,老師把罵人的同學獨留下來,告訴他「律己以嚴,待人以寬」的道理。
只是這位正義凜然的學生,可是一臉不屑的表情。於是老師告訴他:「如果有一隻狗,對著你無緣無故地狂叫,你是不是也蹲下來對著牠叫?」他笑著搖搖頭。
事情落幕了!然而這一幕眾生相卻一直留在我的腦海裡,我的心裡不斷地咀嚼:「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凡夫眾生原都是生、 老、病、死的伙伴,同樣接受著欲望、計較分別所支配而不能自己;一樣在業習所帶來的苦迫中輪迴,卻互相怨責、推諉,無法超越。
菩薩──悲憫於他
願學佛道的人,如果跨過一步,對於他人有意、無意的言行態度,轉個心念,生起一絲的悲憫,對自己的初發心多一分堅持,那可就是行菩薩道了!
《大智度論》卷四〈釋初品中菩薩〉提到尸毗王為求佛道而割肉餵鷹的故事。
尸毗王發願:「一切眾生皆欲度之」,因此當鴿子被老鷹追逐而飛到他身上時,他無論如何也不願將鴿子交給老鷹。
因此,老鷹質疑說:「國王您發願度一切眾生,我不是一切眾生嗎?為何您不憐憫我,而奪去我的食物呢?」尸毗王於是問老鷹需要什麼食物?老鷹回答要剛殺而且溫熱的肉。
尸毗王心裡想到:「要取得剛殺而且溫熱的肉,就非殺生不可,但我如何能殺害一個生命而給予另一個生命呢?」他進而一想:「就取我這個身體上的肉吧!它終究會衰老病死,不久就潰爛腐臭的,既然老鷹需要,我就給牠吧!」
於是,他請人持刀割下自己的大腿肉給予老鷹。但是老鷹堅持要等同於一隻鴿子的份量,因此兩腿割完,乃至於全身都割盡以對應一隻鴿肉的重量。當他肉盡筋 斷,疼痛得難以自制時,他鼓勵自己:「你千萬要堅強啊!不可迷悶自失。一切眾生都墮在憂苦的大海中,你立誓要度一切眾生,怎可以迷悶自失呢?」
他更進一步地想到:「這樣的小苦算什麼呢?恐怕還不及地獄的苦,我現在擁有智慧、精進、持戒、禪定,還會憂患這樣的苦,何況那些在地獄中無智慧而受苦的人呢?」於是他一心堅定救度一切眾生,而內心終無疑悔。
菩薩隨順眾生而救度一切眾生,對有情眾生起悲憫的心,肯定自己的願,堅持自己的初發心,犧牲自己圓滿他人的必要需求。這樣的菩薩行,在人世間發光發熱,溫暖了世道人心!
佛──平等相待
更進一步來說,如果我們能平等地看待每一種生命現象,尊重對待每一個生命,不管他們對我是讚譽或毀詆,都能平等接納,那就是真正是實踐佛道的人了。
在《雜阿含經》中這樣記載著:佛陀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時,有位年輕的賓耆(迦)婆羅門,他來到佛陀面前不斷地口出惡言,怒罵呵責佛陀。
這時,佛陀就告訴年輕的賓耆:「若在吉慶佳節的時候,你們應該會宴請親友眷屬吧?」賓耆說:「是啊!」佛陀又問他:「如果你的親友眷屬不食用的話,那 些食物怎麼辦?」賓耆就說:「如果他們不食用,那些食物還是屬於我的啊!」佛陀對賓耆說:「你也是這樣啊!在佛陀的面前作種種惡口,說出種種不善的言詞, 怒罵呵責。這些我全都不接受,那麼這些惡口罵語屬於誰呢?」
原來尊貴的佛陀也要承受他人的非難,只是他視眾生的種種習性平等如一,即使是惡口相向的人,他也沒有分別計較。對於他人的不圓滿、無理,佛陀示現於世 人的是:你可以不接受那些不屬於自己的「垃圾食品」,但是對於同是生命體的種種習氣,既不瞋怒也沒有怨責,而是「無我」、「空性」地平等相待。
學佛──超越習氣
凡夫眾生在人錯我對的計較怨責中,生起種種的煩惱憂悲;一旦能超越對錯分別的計較,一心上求佛道、下化眾生,那就是行菩薩道了;若人果真能體認世間真相無我的本質,不起任何的分別執取,那麼佛道就在其中了!
記得小時候,玩過「神仙、老虎、狗」的遊戲,每個人在猜拳中,當狗的都非常努力地希望猜贏而變成神仙,而當神仙的也要盡力地維護自己的身分,不使自己 「下墮」,於是遊戲變得有趣而熱烈起來。如今在這一期的生命裡,有幸生而為人,聽聞佛法,修學佛道,那麼自己在心念的流轉中是上升或下墮,就該鼓勵自己努 力、勇敢地和業習一爭上下,使這一期的生命更積極,讓自己從凡夫眾生的輪迴中超越,努力精進地更進一步向上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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