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錄自099 期
2009.09.20
于君方著 / 香光莊嚴編輯組節選
悟因的學思持戒是生活也是修行
西方的比丘尼常常以女權的立場,對佛教傳統提出質問。悟因告訴他們:
如果我們不明白戒律,往往就會以為戒律的規定對女眾特別不公平,常聽到有人提出質疑:「為什麼男眾可以這樣做,而女眾就不可以?這太不公平了!」但如果深入去思索,就會明白,其實戒律所規定的內容,只是說明女眾自身的限制,並不是要特別歧視、貶抑女性,因為戒律的制定,與性別、修行有關。
我們必須了解,對女眾而言,持守戒律時,最要緊的事是「保護自己」,而不是一直質疑「為什麼女眾不可以這樣」、「女眾為什麼一定要那樣」。但也不是盲目地執持不放,應知因地制宜,應知掌握佛陀制戒的精神。持戒持律應從修行解脫為目標,佛陀說男女都可同證解脫的,我們持戒時,一定要明白其中的道理,尋求一個中道、合理的作法。
戒律其實與生活、文化密切相關,有它的理論與實踐層面。在實踐層面,有它的可行與不可行。可行的部分,就要進一步探求為什麼要這麼做?它要解決什麼問題?在這條修行的道路上,如果你像探險一樣,充滿好奇,在你閱讀經律時,一面與現實生活映照,不斷地思惟、對話,便會發現戒律與修行之間所隱藏的奧妙。
多年研究戒律,使悟因對佛教與女性有不同於一般人的見解。中外學者經常以比丘尼必須遵守的所謂「八敬法」證明佛教對女性的歧視。近年最代表這個批判態度的,是昭慧公開提出廢除八敬法的號召。2001 年3 月31 日,在慶祝印順九十六壽辰而舉辦的「人間佛教薪火相傳」學術研討會上,昭慧公布「廢除八敬法宣言」,並請四眾弟子八人上台撕下八敬法條文,並宣布「八敬法非佛說」,號召根據佛法平等的教義,不應再依循八敬法。她這一戲劇化的舉動,引起台灣媒體及社會人士注意,不過大多數的佛教界人士並沒有做出公開的抗議。
1996 年,悟因在印度為西方比丘尼講戒時,曾對八敬法表示她的看法:
從一方面看,八敬法看起來將比丘尼放置在比丘之下。但是從另一角度看,通過八敬法是佛陀將協助及支持比丘尼僧團的責任加在比丘的肩上。比丘不可以忽視比丘尼,他們有任務幫助比丘尼完成修行的目的。⋯⋯
依我看來,因為教團接受男女二眾僧團,情形自然變得比較複雜。基於此,佛陀制定八敬法確定比丘僧團領導教團的地位。我所認為的二部受戒是:比丘尼在比丘尼僧團受戒後,一定必須再受戒於比丘僧團,這是所謂「二部受戒」。
在古代婦女沒有受到教育,組織能力不強,她們缺少教育自己及服務社會的能力。其實比丘僧團也是新建立的,也還沒有很好的組織,現在又加入了一個比丘尼的新僧團,維持佛法的慧命變成一個挑戰。早期可能比丘真正感到組織比丘尼僧團及詳細教導比丘尼僧團的困難,因為這個原因,佛陀才說如果婦女出家,正法會減少五百年,他主要擔心的並不是女子的精神能力,而是怕如果兩個僧團的關係不健全,犧牲的將是佛法。⋯⋯
比丘尼負責自己僧團的組織、紀律、活動及各種事務,雖然她們接受比丘僧團的指導,並從他們學習佛法和戒律。這兩部僧團應獨立運作。
我們應該明白我們的機會和潛能是什麼,但同時也應該了解自己的限制。在持戒方面,必須了解清淨與不清淨的區別;同樣地,我們也必須分辨佛法的基本教義和文化習慣及禁忌,把文化傳統誤認為波羅提木叉則會引致大問題。如果要對這些問題有正確的認識,我們必須不斷的研究和討論佛法。
悟因對西方比丘尼說的這一段話,很值得思索。西方人弘法,大多只注意義理;更多的西方人對禪坐有興趣,但很少會研究戒律。雖然如此,他們往往針對八敬法批評佛教的男女不平等,把比丘僧團視為父權主義的權力組織。其實,到底八敬法在印度或中國,真正完全實行了嗎?這個歷史問題並沒有人提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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