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上
聽說您往生了

您不能決定生命的長度,但已改變了生命的寬度;您不能左右生病的事實,但改變了生病的結果;您不能控制病情,卻已經掌握自己的方向;我更知道:您雖不能樣樣順利,但卻已經事事盡力。



聽說您往生了,認識的人都感到錯愕、惋惜;不認識的人卻感覺您好自在,說您一定修道很勇猛、生性很瀟灑。「沒錯!」我說,進一步問:「您怎會知道呢?」她回答:「怎麼會說走就走,怎麼辦到的?這位法師一定很瀟灑! 實在令人羨慕!」我說:「是啊,她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說到做到,說走就走,走得我也來不及反應!」

接到電話:「澔法師往生了!」一時還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這樣子快,不是昨天才跟您說話嗎?我建議您趁養病期間,把自己出家的故事、出家以來最快樂的事,如何突破困境…?等一一記下。您卻笑笑地說:「我都忘記了。」我說:「沒關係,那得找個人用訪談的方式協助將您的記憶一一留下。」我心想,下次見面或可多聊一下,畢竟,我們是同一日出家,同一日受沙彌尼戒,更是同一日受比丘尼戒,僧團中就我們三個人─澔、淳、瓚,有如此特殊因緣。我應該做這件事的。

實際上,出家之後,我們卻是各分西東,不管是輪值小組,或領固定執事,一直被被分配在不同領域學習。民國92年,才有機會一起在印儀服務,卻也因為個性差異實在太大;加上出家以來,竟有廿一年在不同單位領執。我們見面也僅止日常問好,或少數的工作交集,唯一聯繫就是保留於內心惺惺相惜的法情,以及對您勇猛精進求法踐行力的望塵莫及。因此,對於您,自己真的是所知有限,卻有一分的理解。

一向您總是衝第一、簡單、俐落,快刀斬亂麻;我卻是慢半拍、多重顧慮,更是拖泥帶水,一個急驚風;一個慢郎中;一團永遠剪不斷的線;碰到一粒磐石。實在不相同,卻也彼此欣賞與了解。我們唯一的共同點在於:我們都肯定出家修學;對佛菩薩不退的信心;以及對僧團志業的發展與投入;熱愛每一份執事,珍惜這是師長給與的信任與學習機會,樂此不疲。只要有時間、有力氣,問著:我可以做什麼?所以,生病對您最大的干擾,就是您不能與大家一起衝鋒陷陣。

聽說您往生了,我左思右想,知道這是您的選擇,卻也是一個意外!您擔心變成師兄的負擔,更怕麻煩人家,您希望趕緊換一個好的身體,可以繼續在佛門奉獻。祝福您,我同年同月同日出家的師兄!我相信:您不能決定生命的長度,但您已經改變了您生命的寬度;您不能左右生病的事實,但您卻改變了生病的結果;您不能控制病情,但您已經掌握自己的方向。我更知道:您雖不能樣樣順利,但您卻已經事事盡力。聽說您走得寧靜安詳、無聲無息,我心裡有一絲的安慰。尋找您在印儀學苑留下的足跡,看到您昔日的相片,笑得燦爛,那肆無忌憚的笑聲依稀在耳邊,我更安心了!

十月十日,當台北人正在慶祝九十九年國慶時,我們許多法師,以及您在印儀學苑結緣過的108位同學,和您的大哥劉平和居士齊聚在大殿諷誦經典,同時念佛回向予您。最後,我們更一起誦《佛說無常經》、《佛遺教經》。共修中,自淳彷彿回到我們一起當沙彌尼的時候,每月一起誦著佛的遺教,作為我們的行持軌範……心裡很安詳、歡喜與感動,感覺您也在其中。

我要對您說:「一期一會,此時此刻,永別了,澔法師!」我們會珍惜您與我們一起修學佛法、共相期勉的時光。我們也將繼續精進修行,直到究竟涅槃。我們祝福您:往生極樂,蓮品增上。祈願您:乘願再來,我們依然是佛陀的弟子,依然有緣共學佛法,同證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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