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光四十特輯(下) —香光尼眾佛學院
「大丈夫」



同時,尼僧開始在佛學院就讀時,就要接受訓練,消弭自己的女性化舉止。她們會被告誡不能以高亢和輕快的聲音說話,不能墊起腳尖或搖搖擺擺地走路,而是要邁開大步,挺直身軀。她們不能穿突顯身形的胸罩和緊身內褲,而穿寬鬆的短褲式內褲,並穿長衫遮掩女性身形。香光尼僧團的比丘尼經常稱自己是「中性」的,意指她們超越了一般男性和女性的性別。她們清楚知道自己是女性,但不願行為舉止像世俗社會的女子,在意美麗迷人的外貌。我們可以從兩個方向檢視這種情況。首先,他們似乎已將佛教針對女子的偏見內化,這些偏見包括女子是虛榮的、軟弱的和輕浮的。因此,她們想藉由消弭女性特徵和行為,來展示自己猶如男子般堅強、莊嚴。另一方面,這是延續了宋朝的禪宗傳統—「大丈夫」的形容詞是對女修行者最高的讚美(Levering 1992;Hsieh 1999)。
 
悟因強烈反對西方尼眾所遵循的西藏傳統—穿著露出右肩的僧袍。我們可以理解為,這在她眼中是展現出女性特徵的一面。不過,西方尼眾對悟因提出質疑:「僧侶可以這樣穿,為何我們不能?」悟因則提醒她們,戒律的首要目的是為了保護尼僧,她認為這一點非常重要:
 
比丘尼不應該顯示她的身體,尤其是她的胸及臀部。比丘尼自然仍然有女人的身體,但是我們穿衣是為了護體,不是為了好看。如果穿俗服或穿顯露身段的僧服表示我們的道心減退。男人可能不知道我們是出家人而會跟我們調情,或追求我們。同時,如果出家人的穿著跟行為與在家人一樣,社會大眾會失去對出家人的尊重。(釋悟因 2001b, p.263)
 
有一個問題也是悟因非常關心的,就是台灣有些比丘尼將寮房當成私人住所的趨勢。
 
有人出家後,父母親「愛女心切」,以為應好好照顧出家的女兒,就把她的寮房裝潢成一應俱全的套房,像是要給她當嫁妝似的,所有家當都放到那房裡,於是吃喝拉睡都在裡面,若再裝支電話,連房門都不用出了!這樣一來,就與同道場的人不相往來,這不是個好現象。……
 
我曾見一位比丘尼就是因為寮房方便,整天窩在裡面,若常住執事不是很需要,就根本叫不動她,這是自己的固執性、我執性,所以修行的生活要刻意營造,要與大眾吃大鍋飯,常住有電話,就使用常住的電話。
 
有許多寺院一人一間寮房,親朋好友、信眾來了就帶到自己的寮房招待,房裡有冰箱、炊具,就在房裡煮食,剛開始是三兩位來客,後來就一桌、兩桌,廚房就要加大,所以在每間寮房前都有廚房、瓦斯爐、灶台、洗滌槽……等用具,愈來愈擴大,以致道場根本不像道場,不要看這些很微細,它關係到寺院僧人的管理、精神和風格。因此這條獨宿戒應是睡覺安全的問題,我還把它說到怎麼運用睡覺的空間。(《香光莊嚴》1995,4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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