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錄自135 期
2019.12.20
釋悟因
悟因法師說禪（四）： 祖師西來意／南嶽懷讓禪師1說似一物即不中
出家為求無為法
南嶽懷讓禪師（677-744）是惠能大師的法脈，俗姓「杜」，金州（陝西安康）人。十五歲就到荊州（今屬湖北）玉泉寺依弘景律師出家。「律師」不是我們現在所說為人辯護的律師，而是鑽研於佛教戒律且持律莊嚴的大德，才能被稱為「律師」。
懷讓禪師出家受具足戒後，修習佛教三藏（經藏、律藏、論藏）之一的「律藏」，且具有相當深刻的理解。也就是修行先從「戒」與「律」學起，這為他之後的弘法立下深厚的根基。但是他之後在禪法上的成就，卻比戒律更加超越。
有一天，懷讓禪師嘆了一口氣，說：「出家者，為無為法。」（出家要做什麼呢？就是要追求無為的涅槃之法。）我們修學佛法不可能只有學戒或修禪，戒、定、慧三學須相輔相成，才可能成就。懷讓禪師的意思就是在學「戒」以後，要進一步開展「定」與「慧」。
懷讓嘆氣說這話時，剛好被他的同學坦然禪師聽到，並且聽出了懷讓的心境。坦然禪師也是很有成就的一位大德，他一聽到就知道懷讓不滿足於目前的狀況，他知道懷讓的根器不凡、志向高遠，所以就勸懷讓到嵩山去親近慧安和尚。慧安和尚親近法融禪師，他對懷讓禪師將來的成就有很深的影響。
說似一物即不中
懷讓經過慧安和尚對他的啟發與指點後，就直接到曹溪來親近六祖惠能大師。惠能大師問他：「你從哪裡來？」
懷讓回答說：「我從嵩山來。」
「嵩山」意指他是從慧安和尚那裡來的，他說的是地方，而不是某位大德。
惠能大師接著問他：「什麼物恁麼來？」（是什麼東西這樣而來？）
懷讓禪師回答：「說似一物即不中。」（說像一個東西就不是了。）
「似一物」就是「像一個東西」。用現代的語詞來說，例如我有滿腔的熱忱想要成佛，就是要來學涅槃法……，我們有太多語言來敘述，但是說像某個東西就不是了，因為任何東西都無法框住它。他們彼此講內心的體驗，不是書本裡面的。這不是語言所能表達的，也不是想像就可以想像得到的。
修證即不無，污染即不得
懷讓這麼說了以後，惠能大師說：「還可修證否？」（那還需不需要修證呢？）
懷讓禪師回答：「修證即不無，污染即不得。」「修證即不無」意思是不能沒有修證，一定要親自去印證它。「染污即不得」意思是它不會被染污，心地是清淨光明的。
這樣講了以後，惠能大師就跟他說：「只此不污染，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只此沒有染污，都是由於諸佛菩薩所護持。你既是如此，我也是如此。）這是「心心相印」，我們與佛菩薩同一個鼻孔呼吸，都在走同一條道路，而且是相應的。佛菩薩做佛菩薩的，我也在做我的，那你呢？仍然還是要繼續傳承下去。
門下馬駒踏殺天下人
惠能大師還跟他說：「印度有位般若多羅大師曾經預言你的門下會出一匹馬駒（駿馬），將來會攝盡、征服天下的人。預言將在你這裡應驗，不必急著說出來。」在此，那個人到底在哪裡？是什麼樣子？惠能大師並未明說，只是告訴懷讓禪師要怎麼做，自己心裡是最清楚的。
「馬駒」指的就是後來禮懷讓為師的道一禪師，他是洪洲宗的創始者，因其俗姓「馬」，故稱「馬祖」。他保持了惠能曹溪禪法的原始特色，以「平常心是道」、「即心即佛」大弘禪法，但機鋒峻峭，與惠能的平實作風不同。其門下龍象輩出，傑出的弟子有號稱洪洲門下三大士的百丈懷海、南泉普願、西堂智藏等，多達一百三十九人，後更開衍出臨濟、溈仰二宗。
懷讓禪師在聽了惠能大師這些話後，豁然領悟，惠能大師印證了懷讓，啟發了懷讓，懷讓就在其座下侍奉了十五年。懷讓的根機是不凡的，但是他的禪法尚未完全地開展出來。一直到唐玄宗先天二年（712年），懷讓才到南嶽衡山，駐錫在般若寺，它是由陳朝慧思大師所創建。因他駐錫南嶽大振宗風，故後世稱他為「南嶽懷讓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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