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呼吸，訓練心

「How long is now」，這句話是在問：「現在到底有多長？」「生命有多長？」「呼吸有多長？」我們不是在參與自己的呼吸嗎？這裡不是在訓練你如何呼吸，也不是在測量你的呼吸有多長或多短。而是藉由專注於呼吸，調伏並訓練你那狂亂的心。

 

呼吸代表自己的生命，它的活動說明我還「活」著！它精進得不得了，在我活著的每一天，它沒有一刻停止，但我哪一天一口氣呼不上來時，它就停止了。我們想用功，就是要趁它還沒有停止以前，看住它。用功時，要常反問自己：「我到底是誰？我在這裡打坐，觀察一呼、一吸，不是跟大家一樣共同呼吸著禪堂的空氣嗎？誰又能例外？但是我用功了嗎？」

 

什麼是「用功」？就是專注於觀察呼吸，「呼吸」本身非常地精進，又非常地無常，氣息一進、一出，絕不可能停止，停止就保證一定會死，這是無常的真理。只要看著呼吸，就知道一切都無常迅速。看著我們的心臟砰砰跳，一直把血液輸送出來，也沒有停止，這如果不是「無常」，又會是什麼？

 

我們到底對自己有多少覺知？

要記住「回到當下」與「覺知不住」。你在禪修時一定會看到「不住」，心裡一定想痛哭一場，因為你看到無常的苦迫。但是只有流淚是沒有用的，哭一哭後，眼淚擦乾，也不過如此。你的我執仍然存在，仍然身不由主，不得自在。

 

例如大家來拜懺，懺文寫得非常懇切，法師們帶領的唱韻實在感人，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懺悔自己所造的惡業而哭上一場，但眼淚擦乾後，轉個身走出大門，要穿鞋子時一看：「我的鞋子怎麼踩在你腳下？你怎麼可以踩我的鞋子呢？」那個充滿執著的「我」立刻現形，剛才虔誠拜懺想消除業障的心，已然消失無蹤。我們到底對自己有多少的覺知？

 

所以坐禪堂，除了明瞭「How long is now」，還有「身安道隆」與「回到當下，覺知不住」，整個佛法的核心，絕對沒有離開這幾句。呼吸是無常的，我們的心也是無常的。從無常中，我們了悟到沒有一個實質的、永恆不變的「我」，我們還想在生滅不住的無常中抓取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