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路最上游
我和大眾一樣就可以了



出家第四年起,師父安排我在佛學院領總務執事。那是一段寺院齋食不甚豐厚的時期。
 
有一回,難得庫房有很多黃豆可以磨成豆漿。我和大寮法師們將熱騰騰的豆漿煮好,對擔任大寮組長的學僧說:「先裝一杯,送去供養院長。」當時,佛學院院長是我們剃度、依止的師父。
 
沒想到組長卻不以為然地說:「這是誰規定的?不需要這樣吧!等到中午過堂時,院長就可以喝得到啊 !」
 
「難得的食物,我們可以先供養院長、長老法師。何況離過堂還有一段時間!」說完,我拿起杯子裝好豆漿,請侍者送過去。
 
不久之後 ,組長洋洋得意地跑到辦公室 ,大聲對我說 :「我剛才去問過院長 :『豆漿為什麼要先給院長呢 ?』院長回應:不用先送,她和大眾一樣就可以了!」
 
後來有因緣和師父談起這件事。
 
師父說:「她這樣問,我確實回應她『我和大眾一樣就可以了』。我不求別人對我要有特別待遇,不是把『院長』、『長老』掛在嘴邊,就可以得到別人的尊敬。我只知道應該要發心、奉獻,為佛教做我應該做的事。」
 
聽了師父的話,心中浮現佛陀的教導。佛陀出現在人間,成道、說法、度眾並建立僧團,皆在人間。佛陀「以法攝僧」,「法」即是真理,以真理作為佛弟子思想上的引導;而在戒律生活中,佛陀一再地告訴比丘們「我在僧數」、「我不攝僧」,這說明佛陀如何看待自己與弟子之間的關係。佛陀以清淨的平常心,和大眾生活在一起,並沒有滔滔不絕地勸導別人要恭敬他、供養他,只有以更多的身行來教化弟子。
 
比丘尼戒律中雖有「先受戒者在前坐」,以及第一座、第一食等的條文規定,不過尊敬師長、前輩本就是放諸四海皆準的通則,不論在家或出家,每個人都應該學習,這是我一向肯定的。然而,師父一句「我和大眾一樣就可以了」,更讓我感受到長老比丘尼的典範。是的,佛陀「我在僧數」的態度、身行,是我要學習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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