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上佛足
那雙佛足鑲嵌在紫竹林精舍中庭前端,一進法華門,走上精進道,便可看到它在黃竭底、綠色字的「十如是」扁額下,靜靜地「奔波」著:鮮明的法輪刻著旋轉相......
許多來到精舍的人總是深深地端詳著它,畢竟,在台灣寺院裡,這的確是少見的;也有人對著它虔誠頂禮,訴說心願。
經典上說:佛有三十二相,其中之一是「足下安立相」;史上也記載,沒有佛像前,佛足代表佛。佇立於佛足前,佛世的佛陀一幕幕映現眼前......
陽光熾烈地照著大地,年邁的佛陀一如往常出門托缽,從祇樹給孤獨園到舍衛城有一段好長、好長的距離,他赤足踩在滾燙的石子路上,微屈的身影踏著篤定的步伐,神情安祥。
有人問:「佛陀啊!您曾是尊貴的王子,現在又是一教之主,為什麼還要辛苦托缽呢?」
「乞食是出家人的本份,我也是一個出家人。」佛微笑回答他。
為了讓眾生種植福田,開啟智慧,年老的佛陀,一步一步邁向舍衛城。城裡的人們見到了佛陀及弟子們,歡喜地拿出食物來供養。
法音的宣揚,正由那雙足的踐履而來......。
覆蓋著赭紅泥土的山巒,連綿到天邊......遠遠地,佛陀與弟子們一路行來,突然,「轟隆!轟隆!」的巨響,一顆巨石從山頂直滾而下!就要壓到佛身上的瞬間,竟迸裂成碎片,其中一片迅速地劃過佛的足趾,血,汩汩地染在荒涼的山路上......。
「又是提婆達多幹的好事!」山頂上,提婆達多的身影早已消失無蹤。
「佛陀,提婆達多一心破壞僧團,又屢次傷害您,真是太可惡了!」
佛慈藹地說:「比丘們!提婆達多是我的善知識.......」
一輪紅日緩緩落下,佛陀領著弟子們走入夕陽的餘暉裡,佛足上的鮮血凝成聖者寬容的影像......。
沁人的微風自窗口吹入小小的僧房......
佛將雙足慢慢伸入盆中,盪開的水波,形成圈圈的漣漪,羅睺羅正專注地為佛陀洗足。面對這個親生,已經出家,卻愛說謊的孩子,佛陀慈祥地說:
「這洗腳水可以用來盥洗、飲用嗎?」
「洗過腳的水怎麼能喝呢?」
「羅睺羅!洗過腳的髒水不能飲用,愛說謊的人同樣也無法荷擔如來的正法。沙門如果不勤精進,善護口業,任憑貪、嗔、癡的垢穢,充滿心靈,那與眼前這盆水沒有兩樣啊!」
「把水倒掉吧!」佛陀說:「現在,這盆兒可以裝食物嗎?」
「洗腳盆怎麼能裝食物呢?」
「羅睺羅!常說謊的沙門,就如這洗腳盆,不堪承受清淨的法食。」倏的,佛足向前一伸,盆兒應聲旋轉、滾動,而後靜靜地躺著。
「你害怕它破損嗎?」
看看滾落牆角的盆兒,羅睺羅搖搖頭:「粗糙的洗腳盆,壞了並不可惜!」
「羅睺羅!沙門不攝護口業,常說惡言,就像這骯髒的洗腳盆,誰會愛惜他、教導他呢?羅睺羅,你明白嗎?」
佛的雙足清淨柔軟;佛的法音清和悅耳,善法正在羅睺羅心中滋長著......。
兩千多年前,佛陀的足跡踏遍了恆河兩岸,無數的眾生因此得到清涼。再次凝視眼前這雙深深的足印,佛陀的足音彷彿穿越過時空,清晰地迴響在精舍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