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錄自040 期
1994.12.20
何清雄
菩提道上火燄化紅蓮
晚飯後溜狗回家,看到瓦斯爐正燃燒很大的火,上面放著一個瓦鍋,正燉著什麼似的,滿心不悅,立即對著太座怒吼:「告訴妳多少次啦,夏天天氣熱,晚飯後 不要再開瓦斯爐,增加熱氣,難受死了!」接著又從她手中,把一件待洗的衣服搶過來,重重地往椅子上一摔,「要洗衣服也不問清楚,才穿兩天就要拿去洗,愛洗 衣不怕沒有!」見她不搭腔,只是默默坐在矮凳上,雙手托腮,似有無限的委曲。我內心不忍,想安慰她,嘴巴卻不聽話,不肯認輸地大聲喊著:「累了就去休息, 坐在那邊發呆幹什麼!」
於是她像黃河決堤般吼出聲來:「你的規定特別多,誰家晚上不開瓦斯爐,衣服穿得像叫花子,還怪別人愛洗衣!學佛,學什麼佛?佛陀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生平最討厭別人說我學佛不幹好事,也不甘示弱地以佛教名相回敬:「佛教所說的愚癡就像妳這種人,把房子弄得熱騰騰的,等一下不知又要消耗多少冷氣……」
「唉呀!您們不要吵了,綠豆湯是我放上去燉的啦!」聽到二ㄚ頭出聲,在孩子面前吵嘴「練習口才」,總是不妥,趕緊躲到房間裡,留下她們母女在外面嘀咕。
在黑暗的房間裡,我的思潮湧起,回想晚飯時,全家才為增添房子的事情,歡樂無比,為什麼我一下子發怒而火燒功德林,弄得全家不舒服。
「啊!菩薩請您告訴我,該如何才不會被怒火所燒?」
「我想你應該先嘗試理清自己與外境,才能納受清涼,為什麼看見瓦斯爐上燉東西就動氣,是怕熱?怕耗太多冷氣?為什麼衣服常洗就不高興?是怕浪費水?還是捨不得太座終日操勞?」虛空中好像觀世音菩薩在回答我。
接著祂又說:「在楞嚴經裡我曾經這樣說過:知見旋復,令諸眾生,設入大火,火不能燒。你要『知見旋復』啊!善男子,要將你的『人見』、『我見』、『法 執』、『我執』全拋棄,返回本然,尊夫人說你規矩太多了,一點也不過份,每個人生長背景、生活習慣不同,如果你老是以一家之主的身份來設定規矩,當然會格 格不入啊!要知道煩惱是心的投影,要當下把它引回正見,有『知見』不知道旋復,將永墮生死輪迴之中……。」
「菩薩您說的很有道理,不過發怒是反射動作,沒有思考的時間,就生氣了,那來機會旋復?」
「所以要加大緩衝空間,延長反應的距離,方法是經常憶念、恭敬觀世音菩薩,以你們對我敬仰的念力和我的慈心相應,藉薰習之功,破除宿習,調伏潛在瞋 因。有空做定課,打打坐、調調心,頭腦冷靜,才能看清環境,明瞭當下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有機會多布施,捨下假我,妄念自然無所依著,當你離開妄想時,你 會感覺到,家人、同事乃至所有的人,和你是一體的,如此一來自然能『無對所對,離諸瞋恚了』。」
「今晚家裡好熱鬧哦!」二ㄚ頭和她哥哥講話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啊!戰場變道場,火燄已化紅蓮,我知道明早該如何面對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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