湧泉之歌
遊「獅頭山」偶感



短短一日的獅頭山遊訪,站在山腳下向前望,蒼鬱的山林隱藏著一隻獅子,昏睡在夕陽餘暉中,整座山的景觀有北部山區的特色──乾淨、人工化。
 
印象最深刻的是穿梭在我身旁敲打鑼鼓、舉著旗子的大批香客。望著一個個從遊覽車下來的紅男綠女,我竟有不知置身在觀光商業區還是佛教聖地的錯覺。不知是迷失於功利主義,還是因從未有過明確的宗教教育所使然?
 
我約略地算一算自日據時代迄今獅頭山規劃成觀光區,也有百來年的歷史,個中勸化堂及開善寺給我難忘的影子。   ×化堂原住的老菩薩與新來的香燈師是獅頭山新舊的對照!兩人都在大殿勤於禮誦,一位是克儉用功,不睬世事行人;一位則巧說地藏菩薩靈感,應酬佛事不斷,雖然兩者在動機上不盡相同,但卻有著相同的盲點,那便是從整個環境到個人言行,佛教、道教的區別在何處?佛寺佛堂在此地發揮什麼功能?出家人落髮披衣要作什麼?隨著香煙裊裊所翻滾出一連串的問號似乎都值得反省!
  
×化堂右上方的×善寺,更引人深思。×善寺供奉三尊百年樟木雕刻的西方三聖,神韻威巍奇特,乍觀令人起畏生敬,不禁誠服頂禮,若再靠近些許,卻發現彷彿置身在他們悲心殷切的神采裡,身心頓時感到異常清涼。師父讚不絕口,頻頻指示佛像雕刻便是要如此這般,我想若是雕刻家有知的話,大概會因尋獲知音而笑逐顏開吧!
  
在與×善寺管理人陳先生對談時,我們方才了解在家人任寺廟管理人與出家人在根本的動機上有著很大的差別,前者是任聘及分紅制,而後者則是身心完全地奉獻;一個是利益之所趨,一個是信仰的實踐奉行,使我更清楚為什麼半天岩、虎山岩的出家人被排擠離開寺院,而在家人不斷擴建寺廟,招攬群眾,致使寺廟成為觀光區的原因,這背後透顯一個社會良知的危機──宗教的專職人員在人心與信仰之間扮演著什麼角色?正如「第三波」一書中的預測:未來廿一世紀,是休閒服務業及宗教最發達的時代。因此,腦筋動得快的投資、投機分子,豈能不覬覦一座座既兼宗教功能,又兼觀光價值的寺廟?屆時佛像的藝術觀賞價值可能要遠勝於信仰崇敬,啟發人性思惟的價值呢!
  
佛經中不斷指出:國土危脆、四大苦空。在大共業圈的推動下,身為一個現代的佛教尼僧,除覺知生命生滅變異的苦迫外,更重要的是能洞悉世界演變的趨勢。歷史是根據人的作為而寫成,我們要寫下怎樣的一篇歷史,就要看我們如何挺身回應每個轉機的挑戰,這不是能與不能的問題,而是做與不做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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