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錄自139 期
2021.03.20
釋悟因
悟因法師講《妙法蓮華經》 方便品(下)‹ 5 › 知法常無性
「知法常無性」,佛陀知曉一切的法常無性,「性」有善性、惡性,還有無性,也就是「空性」。一切法都是沒有自性的,因此,雖然說有大乘小乘法,三乘一乘法等,但這都是針對眾生根機而有的善巧說法,都是成佛的善法。(1)
佛教講空性,並不是空無的意思,事物固然是存在的,但因非善非惡,因此是「空性」;也因此,佛教被其他宗教說是「空門」。
當我們仰望天空,天空是善性還是惡性?它是無性!古往今來,天空無論晴雨、日月交替、飛機、鳥禽都在同個空間穿梭,空間是無分善性、惡性。
又好比水庫枯水期時,降雨是大家所希望的,當我們在祈雨時,那時候的心念是不是善的呢?是善的,此時降雨雖然滿了我們的願;但降雨量太大,卻又會發生土石流造成危險。俗話說,天要下雨,你做不得主,事實上,降雨也是無關善惡的。
同樣是指導學生,有的教授看到自己指導的學生畢業了,會很高興,因為名師出高徒,研究領域的衣缽有了傳人;但也有的教授會認為,多培養出了一個競爭對手,不就跟我搶飯碗?同樣一件事情,會有不一樣的想法,隨著你的心念,而有了善惡之別。
事理要清楚 是非要明白
更深一層來看「知法常無性」,每一個法,都有定義、界線、功能、相、性,隨著你的觀念不同,看待的觀點也會改變。
這時,事理要清楚,是非要明白,就好比把死的變成活的,和把活的變成死的,那可是大不相同的。
講個小故事,梁武帝篤信佛法,但他的夫人郗氏並非如此。她就曾準備一隻雞,請宮女拿去給誌公禪師吃。倘若誌公禪師不吃,是違抗懿旨,於是誌公禪師便吃了那隻雞。
皇后看了就跟梁武帝告狀:「這和尚竟然吃葷,把雞都吃了。」誌公和尚說:「我才沒有吃,不然我吐出來給你看。」話剛說完,那隻雞就飛出來了,惟獨缺了一隻腿,為什麼少一隻腿?原來是宮女在拿給誌公禪師吃之前,自己先偷吃了。
「知法常無性」的「無性」、「空性」,也就是「彈性」,誌公和尚吃了以後,雞還可以飛出來,宮女吃了卻吐不出來,差在心裡的是非夠不夠清楚,「功力」有別!
空性 並非毫無是非
佛教講空性,並不是內心毫無約束,毫無是非;也不是不講道德倫理、法律規則。
香光尼僧團有位比丘尼法師在國外讀書時,有一次教授請吃飯,席間教授興起要請法師喝酒,法師拒絕了,教授聽了不死心,繼續說「酒是素的」、「酒肉穿腸過,佛在心頭坐」,這時法師再一次拒絕了,她望著教授說:「我和佛陀有約定。」
儘管「酒肉穿腸過,佛在心頭坐」,但是已和佛陀有約定,心是不空的,這是「戒律」。儘管我們知道在事相、因果、是非等道理上,有轉圜的可能,但你還是要照著本末秩序。理是理,事相是事相,事理要清楚,事情的本末終始要很清楚。
人活在這個世間,是彼此相互的因緣和合,互助提供因緣,才能夠在這個世界存在,不僅人不能單獨存在,法也是相依互存的。佛陀說過:「有因有緣集世間,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滅世間,有因有緣世間滅」,(2)說明了我們是絕對離不開因緣來看待世間的一切。談緣起、因緣,世間不是無因,也不是邪因;萬事萬物雖是層層相因,錯綜複雜,卻是依著本然的、必然的、普遍的理則,不可違反。
這存在的世界,這些「有」,都是因緣和合,相互依存的,更深刻的是,還要再去看到世間背後運作的理則,了解本無今有,已有還無的過程中,存在也僅是和合相續的假相,這就是「空」;參禪就是要知道空性在哪裡,「知法常無性」,一切法都是沒有自性的,都是空性。當佛法說「四大皆空」時—地、水、火、風—我們更要看到其間因緣和合,輾轉運作相互融合影響發展的變化與可能性。
(1) 《法華經義記》卷3〈方便品 2〉:「『知法常無性』者,知萬善法無有三乘性。」(《大正藏》冊33,第1715 號,頁607 下20-21。)
《妙法蓮華經玄義》卷9:「知法常無性,佛種從緣起。無性即非三非一,從緣起即是三緣顯一,令會非三非一。約事者,即是人天乘,此乘非三,亦復非一。常以此乘引入於大,低頭舉手,皆成佛道,若我遇眾生,盡教以佛道。」(《大正藏》冊33,第1716 號,頁798 上6-11。)
(2) 《雜阿含經》第五三經。(《大正藏》冊2,第99 號,頁12 下4- 頁13 上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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