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錄自011 期
1987.08.20
釋自慶 譯
比丘尼傳無視榮華 了凡入聖的:妙相比丘尼
幻緣若夢 立志出世
妙相比丘尼,本姓張,字珮華,弘農地方人士。父親張茂,家道素來康富,且負盛名,對於子女的教育很是注重。因此,法師從小熏習庭訓、禮教,研讀經史子集,孕育出她嚴守禮法,狷直不屈的性格。
十五歲那年,父親將她許配給北地的皇甫達,皇甫達官至太子舍人,原希望她從此當個官夫人,享受幸幅生活,也算了却一樁心事。孰料皇甫達在居喪期間,不遵守禮法,令她痛心厭惡。從此二人相處,磨擦不斷增加,終於,她發覺二人的志趣相當懸殊,靜心思慮以後,她主動要求結束這段因緣。
父親向來了解女兒的個性,便不再勉強她。而經歷過人世的怨憎會苦,頓感世間悲歡離合的無常,不禁生起出離心志,嚮往在佛陀座前清心寡欲、惟道是求的生活,於是向父親請求出家修道。張茂見女兒對佛法的好樂及堅毅志願,也就應允其獻身佛門,法號妙相。
出家後的生活是古佛青燈相伴,飲食盡是粗蔬茶飯,法師一掃官夫人頤指氣使的陋習,每日隨眾執勞,諸如:挑水、砍柴、種菜,樣樣領先,情志非常愉悅,並把握每個空閒閱覽經典寶庫,悠遊於佛法的智慧大海。她虔敬且精勤地經營著出家的生涯,終於驗證了佛法的實相,體解通達了諸法。
領眾悲切 法化四方
不久,法師在弘農北部的山區覓得一處道場,背山而居,環山蓊鬱成陰的林木,前面可以眺望廣袤的山峯、丘陵、原野、登臨此境,心神曠遠,雖實是個長養聖胎、陶鎔心性的好地方,不過是幾易春秋,法師道業猛進,法化所到,風行草偃。遠近慕其道風,競相追隨的人與日俱增,法師慈悲地接受了他們,令得在佛道上朝夕相互砥礪、砌磋。在這裡,雖然沒有寬敞舒適的堂舍,大眾却徜徉俯仰於山林間,修行的生活是適性、自如、清淨、恬淡、如律的。
經過了二十餘年的精誠苦修,自我砥礪,法師的宗教情操,如久釀的美酒那般醇厚,行願也隨之日益弘深、堅定。為了讓更多的人也能共享甘露法味,獲得清新自在的生命,法師乃發願昇座說法,將佛陀的教義廣為傳播。
每當法師說法時,見到聽受的人若有一時間無法領解經中的奧義,總是再三的解析說明,不厭其煩,直到他們聽懂為止,而對一些較愚劣或是不專心的人,她甚至聲淚俱下,苦心的教諫,她一心一意只希望每一個前來聽講的人,都能真正得到佛法的利益。法師這片為眾的苦心,讓跟隨她的每一位弟子十分感動,也因此法師的名聲在當時的社會大眾中流傳開來,引起了很大的迴響。
嚴詞却問 力護正法
法師對人雖然慈悲,但對於真理是絕對尊重一絲不苟的,她不但要求自己奉行真理,也不許他人隨便輕褻真理。
晉永和年間,有一次,弘農縣太守發心打齋七日,邀請法師應供,席間有居士向法師請問佛法問題,言詞中挾有輕蔑傲慢的語意,法師立刻很嚴正的教誡說:「由你的言詞、態度表現,可見你不是個正直求法的人,不但身見及我慢心很重,而且藐視社稷。既然連當一個人應具備的基本禮法,尚且不能做到,那裡能夠談追求出離人間的佛法呢?」
當場法師即不願再多言,並以身體不適為由,稱病離開了。
法師這般的嚴詞厲色,令在場的其他大眾深為感佩,因為這般的氣魄、膽識,不要說尋常男子做不到,何況法師不過是一介女子呢?
超然死生 不憂不懼
世相無常,人命危脆,縱是帝王也難免死亡的到臨,然而,對人生最後必經的終局,法師早已準備好了。
雖然纏綿病榻有一段時日,但她的神情依然怡悅安詳,不憂不懼。臨終前,她還向一旁傷心落淚的弟子們說:「人,貧賤窮困也好,飛黃騰達也好,凡生必有死,會必有離,沒有人可以倖兔,只是早晚遲速的差異而已。你們又何必難過?要緊的是在存活的分秒當下認真的生活,過著無憾無悔的人生,那麼,對於生死我們又何必太在乎呢?」
語畢,注師平靜地走了,留給後世的是,對一代高僧風範無盡的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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