湧泉之歌
如是行過:洗衣之外



 

早齋回向結束,跨出大殿,眺望青翠山巒,迎接可愛朝陽,又是一個清新的開始。
 
抽了衣袍,不假思索地走向洗衣場, 開始一天的洗衣工作。二百多個日子,每天慣例在同組師兄未到達前,先做好洗衣前準備工作:將衣服分類、泡肥皂水、外衣送進洗衣槽、擺好搓衣板、刷子......。這些動作已是熟悉得近乎機械化,可以不費半點心思做它,就如同周而復始的僧團生活作息——每天準時上早晚殿、過堂用齋、做執事、上課、出坡、念佛......,不也是規律而又單調嗎?然對一個行者而言,如果我們不能從這些平淡的事件裡,咀嚼出佛法歷久彌新的意義,那麼,修行生活也會同洗衣過程般,成為僵化的模式。
 
望著一件件交織著骯髒物、淌過汗水的衣服,我不禁猶豫了起來,我該用什麼心態去洗呢?是趕時間隨便搓洗幾下就好?或是慢條斯理地洗,反正還有別人?還是......就在這一念偷心起來的時候,同時想到師父曾告誡自己的話:「洗衣,不僅是洗除衣服表面的污垢,重要在洗淨無始以來的身、口、意三業的塵染...。」是啊!修行的天地原是這麼寬廣,要怎麼洗都可以,不會有人追究。但是,福德的培植,煩惱的滌除,却是在我們念念生命力的投住,和每一個刷洗動作的當下,得到成就的啊!為什麼我要忽視「洗衣」這麼一件日常微小的事情呢?我這顆呆滯不耐的心,可不正是我應當努力刷洗的「污垢」嗎?
 
當落日餘暉籠罩三寶山時,一堆「香噴噴」的衣服已「出爐」了。將一堆堆摺疊整齊的衣服送到師兄手上,望著他們走往浴室時,那份喜悅、滿足的模樣,師父的話再度在耳畔響起:「當你的手搓洗著一件件髒衣服時,有沒有想過:人的習氣就像沾在十衣服上的油垢、污點,只要你耐心去刷洗,一日、二日......那污點慢慢地就會褪失了......。」
 
就在此刻,我彷彿領略到什麼是修行。那就是:在每一件平淡、重複而又單調的事相中,去挖掘出生命源頭的活泉,注入日用尋常中。所以在祖師大德的修學過程裡,洗衣有洗衣的禪,劈柴有劈柴的禪,運水有運水的襌,打坐有打坐的禪,乃至吃飯、痾尿、便溺都有禪。修行的生活,要咬緊牙根,細心耐煩參究的啊!
Facebook
觀看本期目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