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拉‧漫漫自由路》12月5日在倫敦首映未完，電影主角的真身，南非前總統納爾遜‧曼德拉(Nelson Mandela)以95歲高齡在南非過世。消息傳出，舉世追悼，緬懷曼德拉一生為南非的種族融和所作的努力。

曼德拉只當了一任總統就下台。後曼德拉的時代，有人遺憾曼德拉的奮鬥後繼無人（12月9日中廣新聞網，夏明珠報導），有人指出曼德拉傳奇年輕人無感（紐約時報12月7日報導，自由時報8日轉載）。我想說，曼德拉的努力，在融合人與人之間、群與群之間的隔閡。而人與人、群與群之間的隔閡，不僅發生在南非，也發生在世界各地，發生在你我身上！曼德拉決定下台時，應已完成個人奮鬥的使命！

曼德拉生在一個多種族裔的南非，黑人、白人、印度人、有色人種⋯⋯。南非向以白人執政，政府自1948年以來，以法律執行種族隔離制度，不公平，再加暴力層出不窮。1964年曼德拉帶領「民族之矛」反對南非種族隔離制度，當局以「密謀推翻政府」罪名逮捕並處以終身監禁。囚禁期間，法國、英國、荷蘭、歐洲乃至非洲都有人聯名為曼德拉請願。直到 1990年曼德拉才獲准出獄。

從45歲壯年入獄，出獄時已是垂垂老矣。在長達27年的牢獄生活，曼德拉自始至終以寬恕的胸懷對待，對囚禁他的人以及曾經不仁地對待他的人只有感恩，沒有怨恨。電影《曼德拉‧漫漫自由路》就是記載曼德拉從青年到出獄的生命歷程。

曼德拉出獄之後，繼續推動族群和解。當時他面對的已是從種族隔離過渡到自由社會的南非。種族隔離制度確實不人道。在施行期間，南非屢受國際輿論及經濟制裁；釋放曼德拉的南非總統戴克拉克在釋放曼德拉的次月即宣布解嚴，隔年2月宣布廢止種族隔離制度，相關法律在1994年則完全廢除。76歲的曼德拉在1994年南非第一次不分種族的總統大選獲選為南非第一位黑人總統。

曼德拉宣誓就職的演說辭令媒體印象深刻，他說，「我們要把南非建設成這樣一個社會：它是所有南非人，無論是黑人還是白人所共有的；人們可以自由行走，內心沒有恐懼；確保每個人享有不可剝奪的尊嚴，總之是一個與世界和平相處的彩虹國家」。

如此波瀾壯闊的就職誓言，白人的內心仍然心懷恐懼，擔心被黑人報復。曼德拉邀請前任白人總統戴克拉克為副總統，就是希望白人留在南非。曼德拉深知南非的白人對國家經濟的奉獻，但族群融合必須有實際行動。於是在上任的隔年(1995)設立「真相與和解委員會」，不是為報復而是為真相。南非白人因而得到諒解與寬懷。同年6月曼德拉與南非橄欖球隊「跳羚隊」隊長合力促進黑白隊員的團結，並得到世界比賽冠軍。此舉大大的激勵南非族群融合。故事被拍成電影《打不倒的勇者》(中國影片名為《永不屈服》)，見證曼德拉在南非錯綜複雜的政局中如何運用智慧、「以和為貴」地化解族群的緊張與對立。

曼德拉與南非「自由社會」的轉型傳奇，足以為世界各種族間的鬥爭、殺戮、血腥處理作示範楷模。曼德拉讓我們看到：「隔離」不在監獄，不在隔離制度，而是人與人之間的高牆、彼此樹立的恐懼、仇恨！族群融合必需依賴眾人努力，必需彼此放下成見，彼此接納！高牆終於倒下，曼德拉的努力和族人間的奮鬥，顯然又進入另一歷史課題──後曼德拉時代，永不止息！

(本文作者釋悟因為香光尼僧團方丈、香光尼眾佛學院院長、香光莊嚴雜誌社總編輯。)